马二公与徐王陵墓

马庆喜

一、引子

宿州市埇桥区文化底蕴深厚，从尚存的孔子十二孝贤之首闵子骞故里、到陈胜吴广大泽乡揭杆起义遗址，到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这里生活二十多年的乐天园。他们或成为千古传颂的孝贤典范；或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 ；或留下千古不朽的诗篇，给埇桥区这块古老的土地，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纵观宿州历史，不能或缺值得一提的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正宫皇后马秀英（俗称马娘娘）。马皇后为中国历史上极少有的一代贤后，她入主正宫后，呕心沥血地辅佐朱皇帝，“上以威武治天下，后常济之以宽厚”（明•《皇明通纪》）．从而影响了大明王朝276年的皇权政治，给历史抹上重重一笔。在她辞世后的６００多年间，世界上一直有众多专家学者在研究明史，研究朱元璋及其马皇后，且成果颇丰。马皇后为什么能成为一代贤后?必然与她少年时的生活环境和家庭影响教育有关系，这就不能不提到他的父亲徐王马二公。本文就马二公其人其事作一些研究和探讨，逐步破解一些谜团，从中可以从马皇后小的时候的生活环境，理出一些他成为一带贤后的蛛丝马迹。对徐王陵园究竟为什么能成为宿州八景之一？也初解一二。

二、徐王马二公

“徐王者马二公也，马二公者何？曰马皇后之生父也”。“徐王乃徐州地域之王”。光绪己丑年(１８８９年)重修的《宿州志》，一开篇就在序中写道“宿州，《禹贡》徐州之域也，今属中都凤阳府”。洪武二年朱元璋皇封马二公为徐王（当时宿州仍为徐州府管辖，洪武七年划归凤阳府）。马二公其人？明•嘉靖１６年(１５３７年)《宿州志》载徐王陵碑文：“皇后父徐王马氏，世为宿州人，家闵子乡新丰里，王本民家，素质朴，以兄弟齿序，人称之曰马二公。”马二公在兄弟排行中居二，由于死得过早，已记不起他的大名，明朝初年追封为徐州之王，故尊称：“徐王马二公”。

马二公之祖籍。 马二公祖籍在哪里？在明朝当朝官编史料中，《明实录》147卷中有这样记载：“丙戌，皇后马氏崩。后之先，自宋太保默家，子宿州闵子乡新丰里”。显然这段史料记载了两个信息，其一，马皇后去世为八月初十日(公历１３８２年９月１７日)，其二，马皇后祖上自宋代为马默之后，官至太保。

马默马太保是谁？经考，在宋代，山东马氏出了二位名臣，一是马伸，字时中。第二位为马默（1020－1100年），马默为北宋时，山东单州成武人，字处厚，幼时家中贫困，出外苦学，后登进士第，任临濮县尉。因受推荐被任为监察御史，主张应以实绩任免官吏,在职正直敢言。宋神宗即位后，为怀州通判，升任登州知府。后历任曹州、济州、兖州知府，广西、河东转运使，甚有政绩。入为卫尉卿，权工部侍郎。绍圣元年（1094），因与司马光一党，以待制致仕。元符三年（1100）复职，不久卒。赠开府仪同三司，加赠太保。 ２０１２年北京大学高寿仙教授来宿讲学时称：“马默字处厚，单州成武人〈今山东成武县人〉官至宝文阁待制。死后赠开府仪同三司，加赠太保。”

那么，宋代的山东单州成武的马太保，又是何时何因南迁到宿州的呢？史载：我国人类大迁徙曾有过多次， 在北宋末年，靖康之难中（1126年正月），金兵大举南侵，宋徽宗南下避难．宋徽宗钦宗被金军俘虏而去，次年二月，北宋灭亡，靖康二年（1127年）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登基（今河南商丘），建立南宋。由于北方连年战乱，北方许多大族及北宋官员大举南迁，这是我国历史上比较大的汉人迁徙。史载：“高宗南渡，民从之者如归市”。南宋政权也多次号召北方人民南下，并用政府的力量将一批批北方人民迁往南方。这是我国历史上汉人南迁的第三次高潮，持续了半个世纪．资料显示，北方马氏同样大举南迁，马氏有的甚至迁到了两广、岭南一带。定居下来。南迁潮实际是一次逃荒避乱，并无统一固定目的地，迁者沿途各地，择地而居。

作为山东的大族，又宋代的高官的马默之后代，是否是这一时期南迁到宿州新丰的呢？从条件上看是可能的，从时间上看是吻合的，马氏自山东宋朝太保（1020－1100）到安徽宿州元代马二公，时间经历了北宋末年，到元代中后期，历经２5０多年．时间跨度约六、七代人。《明史》称马二公“世为宿州人”，“世豪里中”，这个“世”字，说明迁到宿州已不是几十年的概念，北宋末迁来，经历了六、七代人到了元代中后期，从时间看是吻合的，而“世豪里中”，至少为“殷实人家”，这与祖上的不凡职业，也是吻合的。

巧合的是被明朝封为“皇亲国戚”的新丰武氏族人之祖武成，也是宋元之际为避乱随宋高宗南迁的，自山东迁到萧县仁智乡又迁至宿州择居新丰里，乐业农桑，这在清朝道光年间（１８２９年）《武氏支谱》上有着明确的记载。马二公之夫人郑媪表弟是武成第四代武从善辈，马皇后称之为“武四舅”的，也经历了５代人（从武成到马皇后）。马、武二姓到达新丰的时间大体上都在北宋末年。

马二公其人 。马二公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史料上笔墨不多，但却能够说明问题，特别是朱皇帝口谕，礼部尚书陶凯亲自撰写的徐王陵墓碑文的叙述较为清楚：“洪武四年六月丙申，皇帝御皇宫门召礼部尚书臣陶凯谕之曰：皇后父徐王姓马氏，世为宿州人，家闵子乡新丰里，王本民家，素质朴，以兄弟齿序，人称之曰‘马二公’。王少壮时膂力过人，沉毅，寡言笑，重然诺，而性刚强疾恶，见有为不义者，视之若仇雠，然或少忤其意，辄肆殴击，虽致死无所畏惮，乡人莫敢犯”。（明.嘉靖(１５３７年)《宿州志》）。

马二公在乡里是一位富豪人家，又是一个“膂力过人”，好打抱不平，“重然诺”，说到办到的一个人，以至于在乡里“尊为长者”。马二公为人处事的性格，是极富个性特点的，马皇后就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里，马二公的“侠气”（明•《国榷》语），决定了对他的爱女马皇后的成长产生一定的影响，马二公的流离失所，避难定远，寄定远豪杰郭子兴（郭子兴也是一个好结交，善施舍，讲义气的当地豪杰）篱下的环境，也不能不给马皇后的成长产生影响。没有马二公的侠气，可能没有马皇后的凡事深明大义，不计眼前个人得失的宽广胸怀、没有豪杰义父郭子兴的教养，及后来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戎马生活，也不可能造就马皇后的仁慈知鉴，通史书，精女红，懂道理，做事谨的特点。仅有“贵人之相”不可能辅佐朱元璋打下大明江山。并影响大明王朝２７６年的长久运作。（见刘静《马皇后对明朝政治的影响》）。侠气和磨难造就了“马大脚”（民间语）成为马皇后。

郑媪之考证：郑媪即马皇后母亲，她是那里人？据马皇后文史研究会会员武克立初步考证，郑媪的娘家为郑肖庄人（今埇桥区支河乡境内）。郑肖庄在新丰村东约5华里远。今支河乡杨桥村东北角二里多地，今天这里是一片耕地，历史上曾经是一个小村庄，就是郑肖庄，虽然现在已无村庄，但与周围相比仍是一片稍高一点的地方，且有残存的砖瓦石砾。当年郑肖庄住着郑氏和肖氏二姓，新丰武姓之女，武成的三世女嫁到了郑氏家门，生女，又嫁到了新丰马氏，即郑媪，徐王夫人。元末，马二公犯法，郑肖庄郑氏为防牵连，纷纷外迁他乡，到明朝郑肖庄几度无人。肖氏也迁到了北方，直到1938年清明时节外迁的肖氏还来每年上坟烧纸，1938年后，鬼子进来，民不聊生，也就从没来过，据西学村武淑云回忆，肖氏每次都是下午三、四点从北边来到，赶着骡子车，估计路程在百里左右，徐州北或东北一带。

郑肖庄郑氏祖坟地在杨桥东南，早无人问津，1970年生产队规划一条东西路，将郑家坟一分为二，后逐步为大型拖拉机统一耕种之良田，现为杨桥杨西组土地。

有文章称在马皇后幼小时郑媪就已死去，综合《明实录》、《明史》《宿州志》、《武氏支谱》所记，马二公犯法移家定远时，“乃挈皇后母避兵它所，而以皇后托定远郭氏”在元末天下大乱，四方豪杰并起时，马二公受郭子兴之托，回宿州招兵，郑媪是一同回来的，不久马二公便死去，可能郑媪之死是与马二公前后或同一时间。

关于徐王夫人郑肖庄人之说，仅为当地民间世代流传下来，确凿证据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三、 徐王陵墓

早在清朝就有宿州八景的记载，其中一景为“徐园芳树”，也有称为寝园芳树的。徐园芳树指的是徐王陵园，徐王陵园为什么能为宿州典型的一景？大抵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徐王陵园按当朝规制所建，人文自然景观具备，有着明代特有的建筑风格，二是园林茂密比较典型。

徐王陵园位置及规制。徐王陵园坐落在夹沟镇新丰村，“龟山之左，丰山之右”，是个占地数百亩的大陵园，陵园分为内垣和外垣，内垣为以徐王陵墓及其主建筑为范围，面积周一里．这里建有徐王陵墓，巨型石碑，徐王庙、亭子、享殿、棂星门、奉祀官宅，东西厢房、后厅、库房、厨房，牲房、还有石人、石马、石虎、等石像生，永乐年间，文皇帝朱棣又立华表一对。围绕内垣、外面又建有一大院，当地人称“红墙”，这个大院周围九里十三步。大约相当于5449米（约5.5公里），这中间主要有被封为皇亲国戚的新丰武氏族人的祖先坟林，当地人称之为“皇林”。徐王陵园的北边为“北皇林”，东面为“东皇林”和西边的“西皇林”，大大小小的坟墓有序的排列．各有大大小小的石碑，间或还有石香炉、石望柱、石像生等．记载或标志着坟主人生平中的不凡之处。有墓有碑，更有林，园林茂密，管理有序，形成一片以林为主的园林独特景观。清光绪宿州训导李心鋭有诗写到：“寝殿巍然在，园高树树芳。恩波缘马后，汤沐赠徐王。竹影摇风翠，松花带香雨。符离谁吊古，墓上几斜阳”。此情此景可见一斑。

徐园芳树 。徐园芳树顾名思义，徐王陵园树木是形成园林景观的主要因素。为什么能有这么多树？史载，上古时代的墓葬是“不封不树”的。春秋时期，坟丘式墓葬开始出现，在坟墓周围进行植树随之兴起，陵园植树及其养护变成古代陵寝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大明会典》中记载凡陵工兴建，武职大臣一员，工部堂上官一员总督工程，礼部堂上官，总拟规划兵部堂上官一员总督官军。科道官一员监视。仍于各卫门选取才干官一员协同工部堂上官兼理工程，又请内官监官二三员，提督工程。陵区内植树造林是关乎礼制和政治的大事。秦国时《商君树·境内》就有“天子坟树以松，诸侯坟树以柏，大夫坟树以栾，士坟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小夫死，以上至大夫，其官级一等，其墓树，级一树”的规定。因风水和礼制的需要皇家陵园树木种植更为严格。洪武三十一年，正是靖南战乱之际，“徐王祠堂附近山林多有居民采伐，武胜奏准，着礼部出榜禁约，钦调徐州卫指挥武勘前往徐王祠堂署任新任巡守山林指挥，禁止采伐，此官亦世袭，巡守山林的范围北至洪山，东至刁山，南至苻篱，西至相山，四为界”（清·道光《武氏支谱》）。陵园植树管护制度可见一斑。明·弘治（1499年）《宿州志》这样描述徐王陵园情景，徐王墓祠：“蔚蔚佳林秀，荫荫覆重岗，高陵起数仞，冠劒久閟藏，神灵毓厚壤，至和昭百祥” ---明时徐王陵园就已是树木覆重岗了。

徐王墓碑 。园林中徐王陵墓的巨型石碑更为显眼。徐王陵墓碑之大是当地人至今有口皆赞的，在夹沟一带至今流传着徐王墓碑南北二京没有比这碑大的说法。传说，过去出了“夹沟集向北看，一眼就看着石碑了”（夹沟集距徐王墓7华里。）查史料可知，按明代的礼制，官员死后，其坟、碑碣的大小尺寸，墓道石刻的规制、随葬品的数量等，都依官衔的高低而有严格的规定，如功臣死后封王的，墓前可以有石人四个，文武各一对，石虎、石马、石羊、石望柱各一对，其碑碣高度螭首三尺二寸。碑身九尺，龟趺三尺八寸，通高一丈六尺（折合5.22米）。徐王陵墓位置在夹沟北七里处龟山之左，丰山之右之山脚下，其地势比夹沟高约5-7米，再加上五米多高的石碑出了夹沟能看见就不奇怪了，徐王陵墓碑刻有上千文字，该文洪武四年，朱元璋召礼部尚书口谕由陶凯撰写的，碑文主要介绍徐王马二公其人其事，是考证解读马二公的主要史料。关于祭祀，明.弘治《宿州志》载：徐王廟洪武十一年剏礼祭所，立廟碑及亭於殿之左，洪武二十五年改礼祭所祀祭署，於庙之右，设奉祀、祀丞二员。永乐七年役剏神库、神厨，春秋二祭仪出自宿州则知州主祭。徐王莹在州治北七十里，闵子乡，龟山之左、丰山之右，本朝洪武四年建，辟莹封之南创立祠庙。永乐九年又立华表柱於莹封之前，重修周围垣墙，復设坟户九十三户，免其徭役,及王之亲武氏八户兑其税粮以供洒扫。

徐王陵园墓碑，明清以来都保存完好，１９６６年破“四旧”时生产队奉命用炸药炸毁，炸碑人武朝良 ，今年７１岁，时为新丰村生产队队长，后生产队又将炸掉的碑石做成瓦子石卖给煤矿，但因石块炸酥，瓦子石成功不多，剩下就近掩埋沟中，徐王陵园树木已经毁坏殆尽，在后来变成了耕田。
徐王陵园整体何时被毁，资料显示是始于明朝末年。

物换星移，丰山角下的徐王陵园热闹了近３００年，又逐步恢复了他的平静，如今，只有各种史料上依稀还有记载，民间还在津津乐道，间或有人要探个究竟。必坐下来研究马二公、马皇后和朱元璋，研究明代历史，无论是智者还是仁者都将在研究中获知一二。作为涉及到明朝开国历史的一大景点，开发它，也必将成为宿州无与伦比的富有史学意义的特色景区，当是极有价值的。

摘自：埇桥新闻网　2015年09月18日

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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