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著名的书香世家马氏家族：书画传家三百年

马庆喜

这张马家全家福拍摄于1915年。 后排从左到右（五子马素达、三子马味仲、次子马公愚、长子马孟容、六女马六诜、四子马颂平） 前排从左到右（次子马公愚之妻黄氏、母亲周氏、父亲马祝眉、长子马孟容之妻沈氏）

　

马公愚上世纪60年代摄于温州。

马孟容画作。

　　马氏家风
　　认认真真读书，踏踏实实做学问，但求真才，不事宜扬，不谋官职，不图私利，只求学有所长服务社会
　　人物简介
　　●马孟容(1892-1932)和马公愚(1893-1969)出生于我市百里坊马家。马家三百年来以“书画传家”，是温州著名的书香世家。马氏昆仲于1909年同时毕业于温州府中学堂(温州中学前身)，又同时考入浙江高等学堂(浙江大学前身)。毕业后，在家乡创办“东瓯美术会”“永嘉启明女学”等，推动家乡文化教育发展。他们深受文艺界前辈蔡元培、吴昌硕等赞赏，被人誉为“马氏双璧”，是后期海派文化的杰出代表。
　　●马亦钊，1946年生，曾用名真肖、振霄，马孟容之孙。幼受叔祖马公愚教导，师从方介堪。原温州大学副教授。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出版《马亦钊书法篆刻选》，作品入选《中国新文艺大系·书法集》、《中国现代美术集·篆刻卷》、《97，中日二十名家书法展作品集》。
　　●马天戈，1974年生，马孟容长曾孙。聪颖好学，幼时即现艺术才华，1985年12岁时以行书“墨缘”参加日中青少年书法大赛，获日本中曾根总理大臣奖。1998年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硕士研究生毕业，曾是温州大学教师，现为职业画家。著有《水墨人物》(2006年东方艺术杂志发表)，《水墨小品》(艺术与收藏发表)。
　　 以“书画传家三百年，一脉相承到如今”著称的百里坊马氏家族，是温州文化家族世代传承的典型。如今，在信河街飞鹏巷的马孟容马公愚艺术馆里，仍可以寻见马氏家族辉煌的过往。
　　历数百年、十几代人的文化传承，代代有才人，遵循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家训：认认真真读书，踏踏实实做学问，但求真才，不事宜扬，不谋官职，不图私利，只求学有所长服务社会。
　　温州马家
　　文风昌盛满门名人
　　根据《百里芳人——温州马氏家族三百年学术文史资料汇编》记载，明末清初，自马家始祖迁到温州后，传到第七代马蔚霞，在清朝道光八年(1829)高中“解元”，从此马家声名鹊起。至九世祖马兰笙时，书画传家已近二百年了，有一枚家传印章为证。马兰笙是位精通琴棋书画的文人，膝下五房中重点培养二房马祝眉读书，后出了马孟容、马公愚、马辅等书画名家。
　　马孟容生于1892年，为马氏家族第11代传人。1926年，应上海美专校长刘海粟之聘，任职该校国画系。1930年，任中国文艺学院(上海)教务长。在上海期间，与何香凝、柳亚子、吴昌硕、张大千、蔡元培、于右任等诸多名家交往。在世时，其作品曾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及比利时、法兰西、日本东京等美术展上展出，获至高荣誉。但是，1932年，一场急病夺去了他的生命，年仅四十一岁，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
　　马公愚生于1893年，为马孟容胞弟，擅长书法篆刻，门下弟子有郑振铎、苏步青、夏鼐、高觉敷等。
　　马孟容、马公愚昆仲与著名散文家、诗人朱自清交往甚密，交情至诚至笃(朱自清先生1923～1924年3月在温州中学任教)，曾于战乱中帮助朱家眷属避难于永嘉楠溪枫林，对此朱自清先生十分感激，来信表示：“先生于荒乱之际，肯兼顾舍间老幼，为之擘画，不遗余力；真今日不可多得之友生，大德不敢言谢，谨当永志弗忘耳！”此外，朱自清先生还特为马孟容赠他的一幅《月夜海棠图》写下一篇脍炙人口的散文《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朱自清写散文名篇《绿》时，就是马公愚陪同他第二次游仙岩的。
　　马氏兄弟二人幼承家学，皆工诗文，同毕业于浙江高等学校(浙江大学前身)。马孟容专国画，马公愚擅书法篆刻，二人一生治学严谨，出类拔萃，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是中国文化的杰出代表，蜚声海内外。
　　马亦钊：马家书画的“优秀保管员”
　　马亦钊生于1946年，为马氏家族第13代传人，马孟容长房长孙。
　　从小在马家大院里长大，至今仍记忆犹新。小时候，每年五六月出了梅雨天之后，曾祖父马祝眉就会在大院子里晒霉，将家藏的字画书卷搬出来晾晒。这时，马亦钊就会主动过去帮忙。早上，与曾祖父一起从书房里将字画搬出去晾晒，到了傍晚再将它搬回屋，一卷一卷摊开，用鸡毛掸掸去灰尘。在此过程中，曾祖父会跟他讲——这是谁的字画，这位书画家的风格如何，他与马家有什么交情等等。1962年，曾祖父去世时，马亦钊16岁。
　　1958年，叔公马公愚从上海回到温州家中养病，在马家大院里同住。马公愚几乎每天都要写字画画。放学之后做完作业，马亦钊喜欢过去看他写字作画，然后在边上帮忙磨墨裁纸。等写完之后，叔公马公愚会主动讲解他写的内容是什么，楷书、行书、隶书、横幅、条幅等等，祖孙之情溢于言表。“1962年夏天，我初中毕业，拿起笔写字，几十年来砚台再没有干过。”马亦钊后来师从方介堪，也因了叔公马公愚的推荐，再说与方家本也是世交。
　　1965年起，马亦钊到温州漂染厂工作，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干15年，但是从没忘记练习书法作画。其间，中国大地经历了“文革”浩劫，马亦钊称自己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1979年，温州劳动局技校成立，并开设工艺美术专业，马亦钊被组织调去任职书法教师。1985年，温州大学创办，那年教师节的前夕，马亦钊正式到新单位报到，一直做到2006年退休。
　　从孩童时代起，马亦钊就知道，“书画传家三百年”之事。
　　“我是马家最有书画传家情结之人，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收集整理了马氏家族的资料，尽全力促成了‘马孟容马公愚诞辰110周年纪念活动’开展和‘诞辰120周年艺术馆’的落成。”马亦钊自嘲，他是马家书画的“优秀保管员”。
　　2013年10月27日，“优秀保管员”马亦钊向温州博物馆捐赠了近千件马氏家族历代书画作品及收藏品。这批捐赠品中，绝大多数为马孟容、马公愚的书画作品，此外还有马香霞、马蔚霞、马兰笙、马祝眉、马味仲等历代家族成员作品，以及“扬州八怪”中李复堂、张宗祥、陆维钊等名家书画、信札及文献资料。其中，马孟容的绝笔之作《菊蟹图》、马公愚青年时期的书法作品以及马孟容去世后，蔡元培、于右任等人的挽辞等均十分珍贵罕见。据马亦钊介绍，这批文物是马氏家族300年来的收集和珍藏，其中大多数系马孟容遗物，也有部分是历年来马氏后人从艺术品市场收购而来的祖辈作品。同年12月16日，市区飞鹏巷98号的省级文保单位陈宅辟为“马孟容马公愚艺术馆”，捐赠的部分书画作品在此免费向社会公众展出。
　　“这一次捐献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是让这批珍贵的字画留在人间，让社会公众参观，与世人共享；二是让家族文化得到更好的传承。”马亦钊如是说。捐赠之事，也得到了马家众人的支持。三叔公马辅(字味仲)子女捐献的数十件书画作品中，有11件是马公愚亲笔手书对联，皆是1946年马辅去台湾时，二哥马公愚亲赠，以备不时之需。
　　14代马天戈
　　少年“神童”成职业画家
　　马天戈出生于1974年，为马氏第14代，马真一长子，马孟容长曾孙。
　　在马天戈的小时候，除大伯是书法家之外，外公蔡心谷是造诣颇深的书法家，隔壁邻居住着汪廷汉、陈出新，二者也是我市大书法家。在启蒙之初，还没有明白“传承”之意，马天戈就开始学习书法了。平时，到邻居老师的家里临摹碑帖，不专心写不好的惩戒是“指弹额头”。1985年，12岁的马天戈以行书“墨缘”参加首届日中青少年书法大赛，获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中曾根康弘)奖，书法作品在日本的《雪心》杂志上作专题介绍。次年，在“华东六省一市书画大赛”上获银奖。
　　学习绘画，几乎与书法同时进行。马天戈至今记忆犹新：“学习班在清明桥的一间五层楼里，20多岁的孙廷俊教我们素描，每个星期爸爸都骑自行车，驮着我去学画。我们穿过九山河，那时候，清明桥一带还全是绿油油的稻田，很有画面感。来接送的家长们轮流成了我们写生的模特，爸爸、奶奶、小姨都做过我的模特，家长们坐着看电视《黑名单上的人》，我们就在画板后写生。”后来，马天戈跟了从中央美院毕业的沈尧伟老师，从温二中毕业后他如愿考进了北京的中央美院附中。 1998年，马天戈从中央美院国画硕士研究生毕业。
　　从同学家长眼中的“神童”到如今的职业画家，马天戈不可否认，身上的家族文化基因一直都在且是显露无遗，天赋异禀或少年成名自然而然都成了家族血脉的传承。
　　虽然出身传统，但马天戈却不是一个那么安分守己的人。毕业后曾游历澳洲、意大利、法国等地，办过展卖过画。2009年，他辞掉了在温州大学美术学院的教师工作，专心做职业画家。在他人不解之声中，马天戈义无反顾地奔向北京798，寻找自由发展的空间。
　　“当时，全国各地的艺术青年都去北京，798一拨宋庄一拨的，像是有一股潮流趋势。如果我留在温大，可能就没有什么突破的机会了。” 2013年，马天戈在北京望京工作室创作，并在北京琉璃厂书画区大千画廊举办国画展。
　　经过多年的积累酝酿，今年11月1日——15日，马天戈在曾祖马孟容马公愚艺术馆举办“游艺写心——马天戈国画展”，展出了他个人多年创作的人物、山水和书法共40多幅作品。
　　百里坊马氏家族：
　　百里坊马氏家族，自明末清初以来，十几代人不懈砥砺，文风昌盛，业绩煌煌，蜚声国内外。
　　马炅中、马昱中、马元熙、马祝眉、马孟容、马公愚、马味仲、马大韶、马亦钊、马天戈等皆以书画篆刻著称；马骅、马大康、马伊等以文学著称；马立中、马笑琴、马大正、马一公等以医学著名；其他领域著名的还有中美贸易问题专家马大恢、图书馆专家马大任等。
　　其中尤以马孟容、马公愚昆仲最为拔萃，他们既有深厚的传统文化素养，又经过系统的现代新式教育，他们志在发扬国粹，学贯中西，走出了一条非常成功的中西结合的道路，在艺术上取得了显著成就，深受文艺界赞赏，被誉为“马氏双璧”。

本文转自：温州网　记者余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