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故城见证民族融合（重合侯马通）

马庆喜

　　悠久的中华文化是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的文化。鲁北平原上的一座古城遗址，见证了中华民族融合的历史，见证了各族人民共同创造中华文明的历史。

　　◎一个匈奴人成了重合城的主人

　　《乐陵县志》载：“重合故城，位于今县城西北25里，旧址已废，出土有汉罐、汉砖、陶佣、陶马、陶车轮、陶盒等”。重合遗址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重合城的主人是一个叫马通的匈奴人，他的匈奴血统和他的政治军事才能，使他成了重合侯。
　　马通有个哥哥叫莽何罗，“马”乃匈奴“莽何”的汉语音译，马通一家人是汉匈战争中归顺了西汉的匈奴人，马通在汉武帝朝当了宫中的侍郎。
　　汉武帝晚年，宠信奸臣江充，怀疑太子刘据用巫蛊术诅咒自己。太子刘据被迫起兵诛杀江充。汉武帝大怒，令丞相率兵围剿太子。太子在危急中将长安城中的囚犯放出并发给他们武器，对抗朝廷的大军，又派了个刚释放出来的叫如侯的囚徒持节征发长安附近的匈奴骑兵参加战斗。如侯持节来到胡骑驻地，正在征召他们去参战时，恰好马通来到，识破了如侯的身份，马通用匈奴语言告诉胡骑部队说太子是在造反。胡骑部队可能出于同族的认同感，他们宁可信马通的话，不信如侯的符节。于是马通捕斩如侯，率胡骑部队参加了平定太子战乱的战斗。太子失败逃亡，后来自杀。汉武帝在总结平定太子之战时说，马通在关键时刻捕斩如侯，争取了胡骑部队，是平定战乱的“元功”。马通因此以“元功”的资格被封为重合侯，封地就在今乐陵境内。重合侯马通曾率四万部队随从汉军主力出征匈奴，取得对车师战争的胜利。
　　重合侯的受封具有标志性意义。西汉时期，汉匈长期处于争战之中，就是在汉匈对立之中，也有匈奴人服务于汉王室，并且在汉建功封侯。重合故城遗址就是一个永不消逝的民族融合印记。

　　◎马氏后人屡屡彪炳青史

　　汉武帝晚年经过深刻反思，认识到太子刘据的“巫蛊之祸”是一个冤假错案，于是对参与镇压太子的人员进行了严处：江充被夷三族；加兵刃于太子者被族诛；时任丞相刘屈氂被斩，妻子枭首。作为平定太子之乱立有“元功”的马通开始惴惴不安，于是和兄弟莽何罗谋刺汉武帝，被发觉，马通被杀。相比江充、刘屈氂等人而言，汉武帝对马通的处理还算是宽大的。马通本人被杀，其他家人未被牵连，这也可能是马通沾了匈奴族人的光，说明汉武帝对匈奴人是宽容的。《东观汉纪》记载：“（马）通生实，宣帝时以郎持节号使君，使君生仲，仲官玄武司马；仲生（马）援”。这条资料说明，马通被杀后，他的儿子马实在汉宣帝时仍以郎官出使外国，马实生下了马仲，马仲仍为汉军军官；马仲生下马援，马援是东汉初期出名的将领。
　　马援是员有名勇将，英勇善战，驰骋沙场，为东汉王朝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东汉建立不久，南方边远地区少数族人发生动乱，马援领兵前去平叛，虽然水土不服、地理情况复杂，马援还是沿海推进，遇山开路，冒酷暑，迎锋镝，取得了平叛胜利，马援因功被封为伏波大将军。匈奴、乌桓北方民族又来进犯，马援没有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而是发出“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豪言壮语，率兵前去抵挡。“马革裹尸”的做法可能是游牧民族的习俗，马援却用它表达了舍生取义、视死如归的决心，由此“马革裹尸”又成了中华文明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马援无可置疑地受到后人的尊崇，孙中山先生有诗赞道：“平生慷慨班都护（班超），万里间关马伏波（马援）”。老当益壮、马革裹尸则成了脍炙人口的汉语成语。
　　马援的小女儿就是汉明帝的马皇后。史载马皇后是历史上少有的贤德后妃，平素节俭，亲近下人，抑制自己亲戚，不使他们依势弄权。马皇后母仪天下，行事完全符合儒家传统标准，这说明马氏族人完全融入了汉民族。
　　读《三国志》还可知道，蜀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也是马援之后，张飞夜战马超是家喻户晓的三国故事。马超死后还有马岱，亦为蜀名将。马氏族人可谓人才济济。

　　◎重合故城见证民族融合

　　读史掩卷，慨当以慷。
　　马通是明决的，在乱军对阵中明辨是非，三言两语，拨乱反正，建功立业，受封重合侯，当之无愧。然而马通又是不幸的，汉武帝本来就是个猜疑不定的主，杀伐挞辱，决于一心。伺候这样的主，难免朝为座上客，暮为阶下囚，重合侯被诛，重合城被湮没，那是历史早晚的事。
　　然而重合城可以被湮没，但是民族融合的潮流却是任何力量不可阻挡的。马通的后人马援、马援的女儿马皇后、马援的后人马超……从西汉到三国，马氏族人是历史星空中耀眼的明星。这里令人深思的是，马通虽然受到惩处，但他的后人依然忠心耿耿地为主流社会服务，甚至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马氏族人的历史说明，尽管民族融合中有波折，但是中华民族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民族融合，天下归心。
　　重合故城湮没了，重合故城遗址出土的历史文物——陶佣、陶马、陶车轮、汉罐、汉砖似乎在向人们述说着一段历史，见证着马氏族人的荣辱兴衰。

　　摘自：德州新闻网　作者：赵春万